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耕云钓月第40节(2 / 2)


  杨夕南眉头微皱,像是在思考袁双的话,很快她点了下头,说:“你说得也有道理,但是……”

  “如果你对一个人的喜欢已经超出了友情的限度,那还要强行控制住自己的感情,继续和他做朋友吗?这样维持下来的友情还会让你感到快乐吗?”

  袁双被问怔了。

  “而且,我并不认为友情比爱情牢固,友情也可能只能维持一段时间,爱情也可以是一辈子。”杨夕南很有见地地说:“爱情和友情到底是脆弱还是坚固,我觉得最主要的啊,还是看这段关系里的人。”

  袁双不得不承认,杨夕南的话是有道理的。

  大多数人都默认友情能比爱情长久,或许这是个普遍情况,但不是验证为真的真理,这个论断是可以被证伪推翻的。

  袁双陷入沉思,想着想着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杨平西。反应过来后,她一惊,不知道自己本来是想应付下杨夕南的,怎么说着说着反被她绕了进去,认真地思辨起了友情和爱情的转换关系。

  难道她潜意识里是想和杨平西从朋友关系变成情侣关系?

  袁双被自己的这个念头骇了一跳,想到早上面对杨平西时失序的心跳,她脑袋一嗡,顿感大事不妙。

  第36章

  八月初, 袁双给“耕云”算了一笔账,把大雷、阿莎和万婶的工资发下去后,再扣去店里一些零零碎碎的支出,盈利情况不出所料, 并不理想。她虽是拿四成分成, 但金额并不多, 不及她以前在酒店当大堂经理的薪资。

  袁双一开始来“耕云”时, 是打定主意三个月之后一定要走的,但这段时间以来, 在寨子晨光熹微时, 在仰望满天繁星时, 在与店里的人嬉笑逗趣时,在和住客把酒言欢时……她曾几度动摇过。

  藜东南山水宜人,“耕云”有情有义, 留在这里的确是舒心的,但有情不能饮水饱, 她不得不考虑现实情况。尤其,现在她还要考虑自己和杨平西的关系,虽然目前他们很是投契, 但这份意外结下的情谊能维续多久, 她心里没了底。

  袁双左右权宜,还是坚定了最初的立场。

  苗寨每年农历六七月份都有个“吃新节”, 这个节日算是苗族比较重要的一个传统节日,一般是过三天。节日办在结穗之际, 寄寓了苗民祈祷农事丰收的美好祝愿, 在这一天, 寨子里的男女老少都会为了过节忙碌, 小伙儿们修制芦笙,姑娘们缝制衣裙。

  “吃新节”首天,袁双一大早起来,推开窗就看到了寨子里升起的袅袅炊烟。太阳还没露面,寨民们就已经开始进出忙活了,从高处往下看,可以看到大小道上来回走动的人,或挑着蔬菜担子,或提着水桶到“三眼泉”打水。

  袁双被这种劳动的氛围感染,马上去了浴室洗漱,换了条靓丽的长裙后,她用从侗寨带回来的发带把自己的长发盘起来。从房间里出来,刚到大厅,她就碰到杨平西从楼底下上来,他的脸上还沾着水珠,显然是刚在水池里洗了脸。

  “耕云”的水接的是山里的清泉,经过一夜的沉寂,早上水龙头里流出来的水拔凉拔凉的,袁双之前用着都冻手,所以她现在早上洗漱都是用的热水。

  杨平西的小房间里没有热水器,用不上热水,袁双看着他,轻咳一声,说:“早上的水冷,店里那么多空房,你可以随便挑一间,用热水洗漱。”

  杨平西抹了一把脸,抬眼看着袁双,挑眉笑问:“心疼我?”

  袁双给他一个白眼,不客气道:“我是怕你体质不行,要是病了,店里的活儿就没人干了,影响赚钱。”

  杨平西眉头一耸,闲散道:“放心吧,我的体力不比‘年轻人’差,体质也一样。”

  袁双知道杨平西意有所指,拿她前几天晚上说年轻人体力好的事打趣,她看他这混不吝的模样,就知道他又要拿自己开涮,她不给他机会,轻哼一声,转身走开。

  袁双早上起来,例行去喂了“宝贝”,等它吃饱,就给他套上遛狗绳,准备带它出门逛寨子。

  她牵着狗刚到门边,在吧台里的杨平西突然出声,说:“一起去。”

  袁双回头,“你也要逛寨子?”

  “嗯。”杨平西从吧台里走出来,说:“今天吃新节,我出去看看寨子里的人有没有需要帮忙的。”

  袁双寻思着大厅里安了监控,一小会儿时间没人不碍事,就站在门口等杨平西。

  杨平西走到袁双身边,伸出手说:“我来吧。”

  袁双会意,把遛狗绳递给杨平西,交接的时候他们的手碰在了一起,她的虎口过电一般微微发麻,很快就把手抽了出来。

  杨平西看了袁双一眼,眸光微深。

  “宝贝”带路,杨平西和袁双就跟着它后边,它走哪条小道,他们就和哪条道上的人家打招呼。这阵子袁双常常在寨子里溜达,很多寨民都眼熟她,有一些长辈会喊她“小双”,一些年幼的小孩会喊她“小双姐”,她好像渐渐地融入了这个寨子。

  今天过节,寨子里的节日味道很浓厚,几乎家家户户的人都穿上了苗服,忙进忙出的,或酿酒,或宰牲,或祭拜。

  袁双看到有苗民在祭祀的时候把鸡血淋到黄纸上,突发奇想,觉得杨平西才应该打点鸡血,免得他一天到晚一副逍遥散仙的模样,无欲无求的。

  她脑子里浮现出了杨平西淋鸡血的样子,滑稽可笑,憋不住扑哧笑出了声。

  杨平西回头看袁双,见她独自笑得开心,嘴角微扬,问:“乐什么?”

  “没什么。”袁双忍了忍,抬眼看到杨平西的脸时,禁不住又笑了。

  杨平西眉头一挑,看袁双这乐不可支的模样,便也能猜出她的笑意与自己有关。他一哂,也不再追问,由着她笑去。

  袁双和杨平西跟着“宝贝”溜达到了芦笙场,杨平西解开绳子让“宝贝”在场上自由地跑动,袁双趁机在广场周边转了转,看几位婆婆坐在小凳上给苗服绣纹样。

  都说苗服是“苗族服饰博物馆”,衣服上的一针一线都有讲究,不同的纹样象征着不同的寓意,十分考究。

  一位婆婆看到袁双,笑着搬来一张小凳,示意她坐下,之后又指了指手上的针线,笑呵呵地看着她,亲切地说了几句苗话。

  袁双听不懂,但大致能猜出意思,便摆了摆手,说:“我不会。”

  婆婆又指了指她身后,袁双回过头,就触上了杨平西的目光。

  他一直在看着她。

  婆婆指完杨平西,又拿起手上的苗服在袁双身上比对了下,用非常生疏的普通话,说了两个字:“结……婚。”

  她话一出,其他几个婆婆顿时一起笑开了,她们的笑是没有恶意的,只是对小姑娘的一种友好的打趣。

  袁双立刻就明白了那位婆婆的意思,她是想让她自己给自己做一件嫁衣,好嫁给杨平西。

  “我和他不是……”语言不通,徒劳解释,袁双无奈地叹一口气。

  杨平西说得对,在外人眼里,他们实在不能算是清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