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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8节(2 / 2)


  话音落下,坐在龙椅上的帝王许久都没有出声。

  乌愈微微抬起头,明朗的光从窗牖透进来,落在青年俊郎的面庞上,乌愈从他没有聚焦的眼神中看见了几分茫然。

  这个时候,李玄瑾又微微低下头,轻飘飘地道: “退下吧。”

  乌愈按照吩咐退了出去,李玄瑾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远,直至彻底消失,他拿起一本奏折,正要打开,但眼神又虚无地落在了前方,半晌手指都没有动一动。

  直到耳旁传来一声陛下,李玄瑾眼睫眨了两下,李总管小声提醒说,“陛下,该用午膳了。”

  李玄瑾按了按眉骨,起身走了出去。

  用了午膳后,他也没去勤政殿,在宣清宫后头的练了半晌的剑,剑招凌厉,带着杀气,哪怕李总管是个不懂剑的人,也从剑招里看得出来练剑人此刻的心情,他缩着脖子站在一旁,眼看天都已经黑了,才不得不出声提醒,“陛下,你练了三个时辰,该休息了。”

  然而李玄瑾似乎并没有听到,他的剑招越来越凶狠,李总管再提醒了两道,见他不停,只好退远了些,好让腾腾的杀意不要伤了自己。

  很快就月上柳中天了,李总管打了个呵欠,继续盯着院中的青年,心里思忖要不要偷偷眯一下的时候,却见青年突然收了剑。

  李总管立马打起精神,上前伺候,但李玄瑾看都没有他一眼,直接略过他,往外走去。

  “陛下,都快丑时了,你去那儿?”李总管连忙跟上。

  他一路小跑,才追的上李玄瑾的步伐,等走到熟悉的皇宫西北角,李总管看着李玄瑾大步流星地踏进了前方那座宫殿,他赶紧停下脚步,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,果然是半夜了人不清醒,陛下除了来这儿还会去哪儿?

  却说李玄瑾大步进了冷宫,现在正是深更半夜,院子里守夜的婢女都在打盹,看见一个人影飞快略过,几乎一下子就打起了精神。

  哐一声,李玄瑾推开戚婵的房门,戚婵被这声音惊的一下子睁开眼,她微微抬起头,一身玄衣流云纹的男子出现在她的床头。

  李玄瑾?戚婵眨了下眼,没等她说话,先听见李玄瑾低沉的嗓音,“你明日回凤鸣宫住。”

  什么?戚婵疑惑自己听错了,没等她问出口,嗖地一下,李玄瑾就从她床头消失不见,戚婵看着空空如也的房间,用力地揉了揉眼睛,有些怀疑刚刚自己是做了一个梦。

  直到第二日一早戚婵用过早膳,冷宫里来了熟悉的人。

  孟六对她行了个礼:“姑娘,我先送你出宫,你再以皇后的身份回宫。”

  昨天晚上不是梦?戚婵愣了愣,半晌后,她说:“我想见一下他。”

  孟六劝道:“你不妨回了凤鸣宫再见。”

  戚婵定定地看了她片刻,跟着孟六出了皇宫。皇后是因为病重去别庄修养,戚婵出了宫,倒没去别庄,而是跟着孟六抵达京郊,就看到一队熟悉的人,除了陌生的侍卫面孔,有几个宫女都是凤鸣宫伺候的婢女。

  最前头的则是丹喜,丹喜看见戚婵,快步走了上来,见戚婵和两个月前相差不大,她松口气,欲言又止地道:“娘娘,这段日子……”

  丹喜打量戚婵的时候,戚婵也在打量丹喜,见丹喜只是瘦了些,大概也就猜出她这段日子过的怎么样,她道:“不过是换了个地方住了些日子。”

  两人说了几句话,孟六提醒道:“娘娘,应该上马车了。”

  这行车轿比较低调,毫不引人注意,但是这行人停到凤鸣宫门口的时候,大家都知道了,皇后娘娘从别庄里养病回来了。

  两个月没回凤鸣宫,不过一进去,那股不熟悉的感觉都消失了,凤鸣宫和戚婵离开时一模一样,李玄瑾打发人去别庄,只是贴身伺候戚婵的几个宫女,剩下的大部分人都留在了凤鸣宫,许久不见凤鸣宫的主人,此刻看见戚婵,俱都一脸欢喜。

  戚婵在屋子里转了一圈,由丹喜伺候着沐浴梳妆,然后她就先去了一趟慈安宫。

  戚婵刚回宫太皇太后就得到了消息,听见有人通传,太皇太后没坐在殿里等,自己就走了出去。

  太皇太后握住戚婵的手,好半晌,才松了口气,她拉着戚婵进了殿内,屏退宫人后,这才轻声问道:“阿婵,你和陛下到底发生什么了?”

  望着抬太皇太后挂念的眼神,戚婵抿了抿唇,“是我惹怒了陛下。”

  太皇太后猜也是戚婵惹怒了他,从李玄瑾的状态就看的出来,而且虽然这些日子戚婵也瘦了些,但和她比起来显然是玄瑾更为憔悴。

  太皇太后有心想问问是什么事,不过戚婵没有想要说出口的欲望,只是关心她这段日子的身体,太皇太后安抚地笑了下,“我的身子骨好着呢,比你们年轻人也不差什么。”

  戚婵陪太皇太后坐了两个时辰,暮色将至,才回了凤鸣宫,回了凤鸣宫正准备传膳,院子里响起宫女喜悦的声音,“请陛下安。”

  戚婵往殿外走去,刚走到门口,就撞到从外头进来的李玄瑾,李玄瑾穿墨蓝色绣五爪金龙的常服,窄腰宽肩,面无表情。

  戚婵其实想问一下李玄瑾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,但看到人的时候她有种预感,她应该什么都问不出来,毕竟或许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。

  就连她自己,现在都难得有几分茫然。

  戚婵唇张了几下,最后笑着问了一句话,“陛下用晚膳了吗?”

  李玄瑾盯着她看了半晌,方才道:“不曾。”

  两人一道用了晚膳,虽然李玄瑾不怎么说话,但他的攻击力也没从前那么强烈了。这样的日子不明不白地过了好几日,他对她还是冷淡,但除了冷淡,别的地方倒也还好,最起码不限制她的自由,第二日明卉和威远侯的周氏进宫探望她,他也没不准她见外人。

  只这日戚婵去慈安宫的时候,太皇太后神色复杂地道:“阿婵,玄瑾让人将储秀宫打扫出来。”

  储秀宫?储秀宫是历来秀女居住的宫殿。

  戚婵虽然回宫了,但是掌管宫务的权利李玄瑾没有给她,所以消息比不得太皇太后灵敏。

  太皇太后眼神望着戚婵的小腹,“这几个月朝中让玄瑾立妃的呼声不小,阿婵,你也该加把劲了,免得将来新人进宫……”就算戚婵和李玄瑾关系最好的时候,太皇太后都没想过李玄瑾能只守着一个人,寻常男子都有三妻四妾,何况帝王呢。

  她们身上合嗣蛊没有解,就算他纳再多妃嫔,也没用。但关键不在合嗣蛊,而是李玄瑾的心,戚婵站在凤鸣宫里,盯着房间里插几束迎春花的翡翠折枝花瓶,半晌后,她直起身,让丹喜去打听下选秀一事。

  翌日,丹喜皱着眉道:“娘娘,选秀一事确有其事,如今京城里的都传的沸沸扬扬,只等下月初,就送适龄女儿进宫。”

  戚婵手指轻轻抚过白瓷茶盏,好半晌,她对丹喜挥了挥手,“你先下去吧。”

  李玄瑾依旧是隔上两三日才会来凤鸣宫一次,但这几日是她的葵水,所以这次他隔了五日才来。

  戚婵拿着一卷书,心却并不在上头,她盯着前方烛台上轻轻摇曳的细弱火苗,听到脚步声响起,她微微侧过头,李玄瑾扫了她一眼,拿起衣裳自顾自去浴室沐浴。

  戚婵的视线一直落在浴室门口,两刻钟后,李玄瑾从浴间出来,察觉到了戚婵的目光,但不曾开口说话,他转身往床头走去,才走了两步,戚婵的声音在身后响起,“玄瑾,你要选妃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