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装客户端,阅读更方便!

莺莺传第72节(2 / 2)


  看到柳莺莺出现在密室的那一瞬间, 吴庸微微瞪了瞪眼,还以为自己眼花了。

  不仅仅在于柳莺莺缘何会出现在这里,更在于,那个位置通常只有少主才能坐。

  就连他都从未曾坐过。

  沈琅出门极少走正门,他喜静, 非特殊情况, 鲜少人前露面, 一般外出办事多走密道,且沈家这个密道知道之人并不多, 唯有沈家主事的几位家主才知,而几位家主从来没有走密道的习惯,故而这个密道只有少主走。

  吴庸奉命外出办差时,少主通常就坐在此处静候。

  吴庸从未曾见过除少主以外地任何人坐过这个位置。

  放眼整个玉清院上下,哪个敢坐少主的席位。

  然而,此刻柳姑娘竟坐在了那里,她不但坐了,她还翻看着少主的书,她悠然自得像是坐在自家闺房中似的,全然没有任何不适感,好似她就是这里的主人。

  关键是,那样的理所当然,全无半分违和感。

  关关键是,少主也好似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。

  吴庸隐隐约约知道这二人之间的一些勾当……呃……关系,怔了一下后反应了过来,迅速的调整了一番热情的神色来,只扬起了一张大大的笑脸来,便冲着柳莺莺笑着开口道:“柳姑娘——”

  不想,话才刚开口,便见那位柳姑娘神色淡淡的将手中的道德经一合,竟连个眼尾都不曾往吴庸这个方向扫过一下半下,随即竟径直淡淡抬起了下巴,直直冲着前方的沈琅开门见山道:“我想与沈大公子做个交易!”

  说话间,柳莺莺直接将怀中的玉佩摸了出来,啪地一下,扣在了案桌桌面上。

  手指一下一下淡淡敲击着桌面,漫不经心说着。

  吴庸顺着案桌看去,便见案桌上扣住的赫然是上个月少主消失不见了的那枚麒麟玉。

  吴庸一脸惊诧,要知道,少主丢失的那枚玉佩戴了好多年,价值姑且不论,关键是,少主喜欢旧物,自那枚玉佩丢失后,他便没戴过其他玉佩,还是吴庸耗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重新寻了一枚相似的来,却也不过戴了一回,便扔一旁了。

  没想到,那枚麒麟玉竟落到了柳姑娘的手里?

  关键是,这枚玉佩他记得丢得早,他们刚回府不久就丢了,没想到早在那个少主竟跟柳姑娘勾搭……咳咳……牵扯上了。

  就在吴庸一脸目瞪口呆之际,这时,一道清冷犀利的目光直接朝着吴庸面庞直射了来,吴庸一抬眼,便对上了沈琅那双冷寒的视线,吃瓜吃得正亢奋的吴庸瞬间一个激灵,反应了过来,立马飞快支吾道:“属下……属下这便告退!”

  话一落,吴庸立马大步走向了对面石门,石门开启的那一刻,还忍不住偷偷朝着身后看了一眼,这一看便见沈琅清冷的凤眼淡淡眯起了。

  吴庸后瞬间只觉脖颈处一凉,脖子一缩,立马脚底抹油,跟阵风儿似的消失不见了。

  吴庸这个搅屎棍一走,沈琅这才终于正眼抬起了眼来,朝着案桌后那道身影看了去。

  只见沈琅淡淡扫了柳莺莺一眼。

  这日柳莺莺脂粉未施,衣衫素雅,分明是身在闺中的常服,丝毫没有刻意装扮过的痕迹。

  沈琅在她脂粉未施的脸面上看了一眼,末了,视线一移,落到了那枚麒麟玉上,余光却分明在那双不断朝着案桌上敲击的葱白的玉手上看了片刻,这才淡淡收回了视线,终于矜贵开口,却是漫不经心扫了对面一眼,道:“交易?”

  说这话时,沈琅背着手,缓缓踱步到柳莺莺对面那堵墙壁前。

  墙上嵌了一座石烛台,狮头面,凌厉的狮嘴里此刻吐出火光来,光线微弱,正是不久前柳莺莺给点上的。

  此刻沈琅缓缓抬手从狮子头上取了一把剪子来,漫不经心的挑剪着蜡烛烛心。

  随着沈琅的动作,昏暗的密室瞬间光亮了不少。

  “正是。”

  柳莺莺赫然点头。

  正要继续往下说时,却见那沈琅背对着她负手而立,他身高极高,哪怕站得远,依然压迫感十足,她说话时莫名觉得要抬着脸,只觉得气势弱了几分似的。

  下一刻,便见柳莺莺缓缓起了身,隔着一张案桌,与沈琅两两对峙,道:“我与沈六公子互生情愫,相信大公子近来也听说了,六公子……六郎想娶我为妻,我也钟情于六郎,只是我身份微末,四房长辈并不看好,若有可能的话我希望沈大公子助我一臂之力——”

  柳莺莺一五一十的将她此行的目的如实说来。

  却见那沈琅在听到她说起“六郎”二字时举起剪子的手微微一顿,片刻后,那张清冷的脸面转了过来,直直扫向对面柳莺莺,一度微微眯起了眼。

  不多时,面上似涌现出了一丝淡淡嘲讽,却也很快消散。

  只目光定定的盯着柳莺莺看了片刻,少顷,方神色冷淡道:“我记得警告过你,离小六远点。”

  说这话时,沈琅语气仿佛转冷了几分。

  看向柳莺莺的目光仿佛锐利了几分。

  然而,柳莺莺却毫不畏惧地迎上了沈琅清冷的目光,亦是眉头微挑道:“我也记得我当日询问过大公子,我若不适合六郎,那适合哪个?可惜那日大公子并不曾为我指出一条明路了。”

  说这话时,柳莺莺似笑非笑地看着沈琅,一边说着,一边抓起那枚麒麟玉捏在手心缓缓摩挲,一边轻轻一笑道:“我柳莺莺既已是沈家的人了,怎还能跑去祸害别家呢?您说对吧,大公子。”

  她勾勾盯着对面沈琅,笑了笑道:“大公子不让我去祸害六郎,难不成是想让我来祸害您么?”

  柳莺莺笑盈盈地看着沈琅,说这话时,她的灼灼桃花目目光流盼,分外勾人。

  然而,就在她水色潋滟,妩媚勾人间,下一刻,只见那桃眸间的妖娆顷刻间荡然无存,消散得一干二净,眼里早已被清醒取代,一片清冷,声音也跟着飞速转冷,道:“既你沈大公子不想接这个盘,总得为我选个接盘之人,这个要求不过分罢?”

  说到这里,柳莺莺语气略有些嘲讽。

  然而不过片刻功夫,忽见柳莺莺又蓦地笑了,清冷与风情间,她运用得炉火纯青,只见她轻轻一笑间,目光灼灼,好似方才的冷漠不过是一场错觉。

  沈琅静静地欣赏着柳莺莺的变脸大戏,淡敛着眸,似乎并没有要回答她这番话的意思。

  见沈琅盯着她不说话,柳莺莺毫不意外,片刻后,话锋一转,忽而嘴角一翘,只又冷不丁开口道:“对了,我依稀记得,大公子心口处有一处旧伤呢。”

  话一出,竟分明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