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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章阿米妥催眠

第26章阿米妥催眠

她正欲问下去,张念溪却将那两张画夺走说:“这两张没什么意思,只是夹杂在里面,你可以不看。”

她突然冷漠的表情,和极力掩盖对两张画的不在意,激起了阮溪的警惕。但是接下来的询问中,张念溪开始抵触起来,闭口不谈爸爸和邻居大伯。

阮溪有些着急,她拿出手机给宁宁发了条短信,良久宁宁回复了一条:“患者妈妈答应用阿米妥催眠。”

阮溪松了一口气,笑着看着张念溪说:“聊了这么久,你累不累?”

张念溪疑惑的摇摇头说:“还好。”

“你都有严重的黑眼圈了,这几天熬夜画画了,对吧?”阮溪拿出包里的镜子递给张念溪,示意她看一看自己憔悴的模样。

“如果累了,可以在沙发上睡一觉,你看,这沙发是可以摊平的。”阮溪起身,按了一下扶手下方的按钮,沙发缓缓摊平。

“抱枕也可以打开当做小毯子。”阮溪打开抱枕,将叠放的小毯子递给张念溪。

这是一种心理暗示,床,被子,加上一开始阮溪就拉上的窗帘,导致室内的光线格外的昏暗。空调的温度也冷暖适宜,此时此刻,睡觉是最合适不过的了。

张念溪没有抗拒,摊开小摊子裹在身上,弯曲着身体躺了下来。

阮溪将手机调放静音,轻轻的说:“你见过大海吗?温柔的,没有风暴的大海,海水是很蓝的。柔和的海浪,一波一波的朝沙滩涌来,拍打着海岸,就像婴儿睡在摇篮里,妈妈轻轻拍打的手一样,一下一下,温柔的,轻盈的。”

“你睡的好像不踏实。”阮溪看着张念溪紧蹙的眉头。

“不好意思,我有些择床。”张念溪有些抱歉。

“我这里有个方法,让你能平静下来。”阮溪走到操作间,拿出调配好的阿米妥,来到张念溪身旁,“可能能要静脉注射,你怕吗?”

“这个是在治病吗?”张念溪有些警惕,阮溪放下手中的注射药物说:“不是,只是帮助睡眠,如果你害怕,我可以不用。”

“我不怕。”张念溪躺平,露出一只胳膊。

阮溪朝她笑了笑,将阿米妥缓慢的注射到她的静脉中,同时她不停的说:“你听过水滴声吗?一下两下,三下,缓慢的,清晰的水滴声。”

阮溪的语调和语速调控的非常专业,与人类进入睡眠时,脑波的波动相吻合,很快催眠便成功了。

沉睡只是出现了一小会儿,张念溪便不安的蹙起眉头,阮溪知道,她潜意识里最大的梦魇即将出现。

“你在害怕,对吗?”见她的双手紧紧的攥了起来,阮溪轻声附在耳边问道。

张念溪没有回答,紧蹙的眉头上渗出了点点汗珠,她不安的扭动着脑袋,禁闭的双眼抖动着,似乎想要睁开眼睛,挣脱这个梦魇。

“你看到什么了?”阮溪小心翼翼,缓慢的问道,“爸爸,还是邻居大伯?”

“娃娃。”张念溪摇摇头,斗争良久,她才轻轻说道。

“娃娃?”阮溪有点疑惑,“是你的玩具吗?”

张念溪点点头,开始痛苦的回忆起来:“那是我的娃娃,我从路边捡到的,可是小美说那是她捡到的,她和我抢,还推了我,我也推了她,于是她哭了,她爸爸出现了。好凶,好凶,她爸爸狠狠的将我推倒在地上,并抢走了我的娃娃给了小美。”

“小美的爸爸是邻居大伯吗?”阮溪问道。

张念溪点点头:“我哭着起来想去找爸爸,我看见爸爸就在门口坐着喝酒,他都看见了,可是他发现我哭着要找他的时候,他躲在了门后面。”

“爸爸,没用!爸爸,没用!”张念溪难过的哭了起来,紧握着一双拳头挥舞着,想要发泄自己内心的痛苦。

阮溪连忙握住她的双手,轻轻的按摩她的手掌和胳膊,轻声安慰道:“孩子,这只是个梦。这只是梦,你看,娃娃回来了,小美知道自己错了,将娃娃送回来了。她说好朋友要一起分享,她想和你一起玩这个布娃娃,你会和她一起玩吗?”

张念溪渐渐安静下来,她的嘴唇蠕动着,良久她说:“不敢。”

“小美的爸爸到处说我是个喜欢抢东西打人的孩子,邻居好多都不让孩子单独和我玩,没有朋友愿意和我分享。我哭着告诉爸爸妈妈,妈妈去找小美爸爸理论,被狠狠的骂了一顿,妈妈吵不过小美的爸爸和妈妈,可是爸爸不帮忙,他躲在家里不出去。爸爸,没用,爸爸,没用!”张念溪再一次激动起来。

阮溪心里有些难过,她轻轻抚摸着张念溪的额头说:“好了,不想了,我们不想了,好好睡觉吧,不要想布娃娃,你有没有去过郊外,那里有大片的草地,还有小河,河里有小鱼游来游去,有很多小朋友在水里玩耍,他们说小溪小溪,我们一起玩吧。那是几个小男孩,你是不是不太喜欢和男孩子一起玩?你看,岸边的草地上,还有很多小女孩,她们在抓蜻蜓,她们也看见你了,她们说,小溪,小溪,我们一起玩吧。”

张念溪缓缓进入阮溪编织的梦境,阮溪却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,她也有一个梦魇,也是这样的草地流水,她追逐着玩耍的伙伴们,大家却嘲笑她,是个坏孩子,所以爸爸才会不要她。

阮溪吸了吸鼻子,起身给张念溪盖好毯子,走出办公室,长长的走廊上,张念溪的妈妈紧张的坐在椅子上。

见到阮溪出来,她起身,目光透着询问。

“张念溪睡着了?”阮溪笑着安慰道,将刚才催眠问出的内容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张念溪的妈妈。

她妈妈低头捂住了嘴巴,小声的哭泣着:“那是孩子四岁时候发生的事情,没想到她记得这么清楚,这么多年,我们也搬家了,以为她都忘记了,没想到还是记在了心里,还给自己闹出了病。”

“大姐,张念溪这个不算病,只是一种对不好回忆的规避,她没办法排遣内心对不平事情的愤恨,只能通过这个方式,我觉得只要不过于干涉,不过于紧张,给她太多压力,同时在给她一些关怀,慢慢的会好起来的。”阮溪拍着她的肩膀。

精神分析界会将一个人三岁到五岁的时期称为俄狄浦斯期,也就是恋父恋母时期,依照佛洛伊德的理论,这一阶段,幼儿的性意识有个大发展,而这一意识会指向异性父母,同时自身的攻击意识则指向了同性父母。

作为小女孩的张念溪在这一时期,更依赖的便是自己的爸爸,在受到不公正的待遇后,她最依赖,最喜欢的爸爸却选择躲避,却是自己潜意识攻击的妈妈挺身而出。这让四岁的她产生了很大的刺激。

阮溪同情的看着睡在沙发上的张念溪,想起自己爸爸离开时,也是自己五岁左右的时候。

嘱咐张念溪的妈妈,如果有可能,希望下一次全家人一起来做一次心理咨询,张念溪妈妈犹豫了许久,才答应回去和张念溪的爸爸商量一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