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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60)(1 / 2)





  一面之缘后,小女孩离开了,走前留下了自己刚采来的,全剧黑暗色调里唯一象征着希望的一束小黄花。

  之后,战火再次燃烧到他的脚边。

  当他再一次与小女该重逢,对方已经在一片废墟中奄奄一息。

  他拼尽全力,终于救下了小女孩,得知对方也在战乱中失去了父母的同时,也绝望的发现,小女孩和他一样,患有肺痨,甚至病情更严重。

  这让他再次想起之前母亲带回来的那个人血馒头。

  他开始后悔,如果当初他吃下那个馒头,病也许会好,如果他不是一个病人,也许当初可以在战火中拉住自己的母亲,现在也可以保护面前善良的小女孩。

  现在他唯一的心愿就是可以再买一个当初母亲带回来的人血馒头,可以医好面前孱弱的小姑娘。

  可是因为贫穷和战乱,他只能无能又无助地看着小女孩一天天虚弱下去,一筹莫展。

  终于,当他看到街上有兵痞当街杀人,他好像发现心里有一个可怕的想法正在慢慢发芽。

  终于在小女孩只剩下最后一口气时,他揣着怀里已经凉透的馒头,发疯一般冲到街上,用转头砸死了一个曾经欺负过他的乞丐,做出了一个当初他不敢吃下的人血馒头。

  当他捧着怀里最后的希望回到他和小女孩栖身的破棚子时,发现那一片区域已经被炸弹夷为平地,小女孩也已经面目全非,被炸死在了废墟里。

  唯一能让他辨认出对方的,就是对方手里至死都握着的,那一束他走前刚采回来的小黄花。

  鲜嫩的花瓣已经被战火侵染,破碎,唯一的希望也随之破灭。

  最后,他也绝望地走进了不远处爆炸的浓烟里,终于结束了自己悲惨又短暂的一生。

  剧中无知愚昧却深爱儿子的母亲,懦弱胆小却向往光明的男主,甚至是欺负了男主的乞丐,或许也只是为了抢夺本就稀缺的生存资源

  整部剧没有一个角色有绝对的善恶或是对错,每个角色都富有张力,只有那个早夭的小女孩,像是那捧盛开的小黄花,是黑暗年代里唯一盛开的善良之光,却也因为脆弱,注定被战火碾成齑粉。

  当初看到剧本时,厉枔就很喜欢这个角色,层次深,维度广,有很多值得挖掘的地方,他几乎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。

  可在细读后,尤其是跟陈应生了解了更多细节,拿到了分镜头剧本后,他才知道,剧中角色有几次爬出硝烟,直到最后绝望地走进战火,了结一生

  他有很多场爆破戏要拍。

  关于这方面,他不是没有过担忧。

  在剧中跟他饰演对手戏的,是一个只有五六岁大的小女孩,在剧中两人是一对相依为命的可怜人。

  因为两人的剧中的关系,厉枔饰演的角色几乎把小女孩当做自己人生中唯一的温情和依靠,甚至是一种没有血缘,却高于父女的互相依存。

  小演员一般更难把控,按照陈应生的想法,希望戏外厉枔可以和扮演小女孩的演员先熟悉起来,再拍摄有二人对手戏的镜头,这样可以顺利一些。

  因为剧中厉枔是绝对的男主戏份,小女孩后期才会出现,所以有很多其他的戏可以拍,也的确有时间让他在戏外和小女孩建立联系。

  所以,按照陈应生的拍摄计划,由于爆破戏危险系数比较高,现场会有消防车、救护车等配套设施提前就位;因此,几场爆破戏会集中连续拍摄。

  根据之前跟消防等部门报备申请的计划,那几场爆破戏,就安排在开拍后的前几天。

  听了陈应生谨慎的安排,加上所有注意力都被剧本和人物本身吸引,厉枔本来以为自己心里已经放下了曾经的那场灾难,可在颜伊突然提起后,他还是陷入了深深的恐惧。

  深陷恐怖的回忆里,他没有余地想得太多,只把颜伊对火灾演戏的恐惧,当做所有人可能都会对水、火这些不可控的因素有天然的畏惧

  也包括他自己。

  只是

  他越是深陷在回忆里,关于小胖子的记忆就越是清晰;记忆越是清晰,他就越是会把颜伊的恐惧和印象中的小胖子重叠在一起。

  颜伊,和小胖子

  太像了。

  他恍惚间几乎快要分不清两个人。

  这让他更加害怕。

  他喜欢的究竟是颜伊,还是印象中那个让他充满愧疚的影子。

  这样扭曲的想法让他开始下意识的疏远颜伊,潜意识里,他觉得如果自己没有能得出答案,那对颜伊也不公平。

  因为已经拿到了解约合同,他很快跟陈应生完成了这部戏相关合同的签订,关于对戏里爆破镜头的担忧,他也试着跟对方做了沟通。

  陈应生不但没有表示担忧,相反的,甚至觉得厉枔的担忧有助于他进入角色。

  因为戏里的男主本来就是个怯懦胆小的肺痨病人。

  为了进入这个角色,感受那种沉重、压抑,甚至是绝望的氛围,厉枔也开始控制自己的饮食,几乎断绝与外界的接触,开始营造角色本身那种无助、无依无靠、和身体虚弱的状态。

  他跟颜伊的联系也越来越少。

  好在颜伊似乎也很忙,并不经常打扰他。

  就在这种近乎自虐的病态环境下,他收到一个包裹,是涔涔寄来的,里面装着涔涔走时不小心带走的,他的东西。

  都是一些不常用的小玩意,他本来没有注意,随手扔到一边时,里面掉出一张纸片

  是当初那张心理咨询师的名片,夹在一束不知道哪来的狂热粉丝送的花里。

  当时因为节目组的人突然出现,那张名片好像就掉在了车里的某一个角落,他没有当回事,也就没有去捡,大概是涔涔最后在车里收东西的时候捡起来的。

  现在看着手里的名片,他觉得等这部戏拍完,自己或许是应该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

  为了进入之后马上要参与拍摄的那个沉重、压抑到近乎扭曲的角色,他现在几乎过着一种与世隔绝的生活,每一天,整个人都沉浸在剧本和角色里。

  他吃很少的东西,让自己整个状态看上去很糟,甚至因为过几天就要进组了,他已经不洗澡、不剃胡子,完全不再收拾自己

  只为了更接近角色。

  生活好像已经完全和剧本接轨,而在唯一的缝隙里,他还能寻找到一点点自我的机会,就是对马上要来的那几场爆破戏的恐惧。

  每当那种恐惧重新找上他,他就会想起颜伊。

  颜伊也很害怕。

  小胖子如果现在还能说话,还会表达,应该也很害怕。

  他觉得自己可能在这种非常规的生活状态下被压抑得出现了问题,心里总是会不自觉地把两个毫不相关的影子重叠在一起,有无数的细节。

  就这样,他终于熬到了进组那一天。

  陈应生不愧是业界大拿,他拍的小众电影能拿奖拿到手软,拍爆米花电影也能挤进世界票房前十,靠的已经不仅仅是个人的才华,而是背后一个专业精良的制作团队。

  简短的开机仪式后,电影进入正式拍摄。

  跟之前出现意外的简陋片场和没有资质的野鸡烟火师不同,陈应生的拍摄团队准备相当齐全,远远的,厉枔甚至能看到消防车的云梯伸出十几米高,上面有专业人员手持消防栓,随时准备迎接可能出现的意外。

  副导演在他耳旁一遍遍的核对他稍后要在硝烟中穿梭走过的路线,怎样才可以避开事先埋下的雷/管,和起火的方位,保证绝对的安全

  尽管事先,这条路线他已经实地走过十几遍,牢牢地刻进了脑子里,可副导演还是不厌其烦地一遍遍重复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