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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7)(1 / 2)





  仅在毫秒之间,雷哲的第二剑已经袭来,霍尔用尽力气迎击,只听哐当一声脆响,那把削铁如泥的宝剑竟被砍成了两截,而老公爵一生的荣耀与骄傲,也在此刻烟消云散。

  场外围观的众人不禁发出骇然的高呼。

  老公爵猛然睁大眼,只觉得天旋地转,脑袋发晕。他早该知道的,霍尔根本无法守护他的荣耀,更不可能成为他的骄傲。

  剑锋去势不减,斩断霍尔的长剑之后又重重砍在对方肩头。那副在战火中历经淬炼的铠甲竟也应声破裂,迸出鲜血。所谓的无坚不摧,在绝对的力量面前简直不堪一击。

  霍尔的惨叫声惊飞了城堡周围的雀鸟。它们叽叽喳喳成群结队地奔逃,而围观的众人却都走得更近了一些,只为见证霍尔的惨败。

  老公爵强压下失去至宝的心痛,急忙上前救援。

  他唯恐次子把长子杀死。

  然而雷哲却没有挥出第三剑。

  当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借机杀死霍尔时,他却选择了仁慈放手。他扔掉自己的染血长剑,俯下身,缓缓说道:看见了吗?格兰德的荣耀皆已为你而损毁。

  他口中的荣耀,指的自然是这副抵御过无数攻击的铠甲,与这把取走过无数敌首的长剑。它们在英雄的手中是宝物,在弱者的手中是废物。

  而格兰德的命运,在这一刻,竟与两件已残损的宝物产生了奇妙的融合。如果把这片富饶强盛的领土交给霍尔管理,它必将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向灭亡。

  诸位骑士低下头,露出悲哀的神情。

  老公爵抹了把脸,慨然长叹。他知道,次子虽然没有杀死长子,却已经彻底粉碎了长子的威信、声誉和颜面。若是自己一意孤行,让长子继承格兰德,这个繁荣了数百年的家族定然会像腐朽的大厦一般坍塌。

  雷哲胜利了,各方面的。

  老公爵放下高举的长剑,脸上露出疲惫至极的神情。

  公爵夫人尖声命令仆从去搀扶儿子,然后把医生叫过来。仆从们跑来跑去,像一群无头的苍蝇。

  公爵府内顿时乱成一团。

  围观的众人对这样的场景指指点点,议论纷纷。简乔却以手掩面,仓促退后。迸溅的鲜血让他想起了上一世的记忆。心脏被刺穿的剧痛无比真实地重现,让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沼泽中挣扎。

  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晕血。

  他无力再走下去,只能靠在石狮子身上闭眼喘息。他轻轻摇头,试图赶走那些可怕的回忆。

  就在这时,众人发出惊骇的高呼。

  他下意识地睁开眼,朝铁门内看去,却见霍尔捡起地上的长剑,朝背对自己大步前行的雷哲刺去。

  他已经输掉了一切,所以只有雷哲死了,父亲才会让他继承格兰德。他心中堆积了太多耻辱、愤怒与恐惧,而这些无比黑暗的情绪早已一口一口把他的理智吞噬殆尽。

  人群在尖叫,而他则露出阴狠的笑容。

  老公爵眼神一厉,举剑便要刺向偷袭者,却在最后关头停下了攻势。这是他用尽所有爱意去培育的儿子,他下不了手。

  站在周围的骑士们纷纷上前救援,却根本无法在瞬息之间阻止这场刺杀。霍尔离雷哲太近了,只需跨前一步,他就能把剑送入雷哲的心脏。

  输了不认,还背后偷袭,这是何等的卑鄙无耻?又是何等的懦弱无能?更是何等的肮脏下流?

  骑士们的怒焰被彻底点燃。

  简乔强压下头脑的眩晕,踉跄着朝铁门跑去,并高声提醒:小心背后!他害怕同样的事情会在雷哲身上发生,他太知道心脏被刺穿是怎样痛苦的感受。

  雷哲耳尖微微一动,然后飞快闪避。剑刃擦着他的胳膊刺入空气,而他旋身挥出重重的一拳。

  只听砰地一声巨响,霍尔竟然被打飞五六米,落地之后,众人才发现他的头盔竟然凹陷了一个拳头印,浓稠的血液顺着他的前额汩汩往外冒。

  医生连忙跑上前帮他取掉头盔,定睛一看,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。

  只见霍尔的头骨竟然也被打凹下去,破口处除了鲜血,还有白色的脑髓缓缓渗出。这样的伤势已经没救了。

  仅凭一只拳头,雷哲便可以把无坚不摧的钢铁打至变形,这是何等可怖的战斗力?

  走到近前的骑士们纷纷半跪下去,以手覆胸,弯腰行礼。这是他们表达敬意的方式,也是他们献上忠诚的决心。

  雷哲接过骑士长递来的纯白手帕,慢条斯理地擦拭自己沾满鲜血的拳头。

  他侧过身,看着自己的父亲,神色冷漠地问道:刚才,霍尔刺杀我的时候,你明明可以阻止对吗?然而你没有,所以你希望我在决斗中死掉。在你心里,我不是你的儿子,霍尔才是。

  老公爵面容苍白地看着他,半晌无言。

  雷哲根本不在乎他的回答,用脚尖踢开那把已经断裂的,原本属于老公爵的长剑,讽刺道:诺顿格兰德,你的时代结束了。从今天开始,我也当你已经死了。我不是你的儿子,你也不是我的父亲。不管你愿不愿意,格兰德只剩下一个继承人,那就是我。

  老公爵挺直的脊背缓缓佝偻下去。他察觉到了骑士团的不满和愤怒,也察觉到了围观众人的鄙夷。他的昏聩让他曾经的荣耀蒙上了无法抹去的尘灰。

  温柔乡英雄冢。当他沉溺于女色的蛊惑进而失去该有的理智时,他已经走到了末路。

  即便次子杀死了最心爱的长子,他也没有资格置喙,因为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,长子该死。当他举起长剑背后偷袭的时候,他在道义上已经死了,不杀他不足以平息大家的愤怒。

  雷哲行至奄奄一息的霍尔身边,扬了扬下颌,笑着说道:知道吗,那把剑是我故意留给你的。捡起它,你会死;不捡起它,你就能活。贵族的尊贵不仅仅源于血脉,还源于品德。但是很遗憾,你的血脉与品德都是低劣的。统率格兰德,你不配。

  用充血的眼珠死死瞪着他的霍尔,终于咽下了不甘懊悔的最后一口气。

  站在城堡的露台上看完全程的海伦提着裙摆跑出来,歇斯底里地呐喊:雷哲,我要去找国王控告你!我一定会把你送上断头台!你给我等着!

  半跪向雷哲宣誓效忠的骑士们立刻站起来,准备去追人。

  雷哲却摆手嗤笑:让她去。

  这兄妹俩的结局他早就安排好了。

  老公爵若有所感,连忙吩咐自己的仆从:快去把海伦追回来,快去!

  然而公爵夫人却尖声阻拦:谁也不准去!说完还派了一辆马车送女儿进宫。

  老公爵把公爵夫人拉到一边,述说其中的厉害关系。夫妻俩最终会怎么做,雷哲根本不在乎。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,谁也不能阻止。

  他挥开簇拥在自己身边的骑士们,大步朝城堡外走去。

  看热闹的人群立刻退后,然后四散而逃。没有谁敢直面这头雄狮的威仪,更没有谁能承受得住他满身的杀戮气息。

  浑身发软的简乔却无力逃走,只能背靠石狮子慢慢做着深呼吸。他绝对不能晕倒,更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自己晕血的弱点。

  察觉到雷哲的视线牢牢锁定了自己,而且正快速靠近,他浑身一僵,顿感大事不妙。

  第 10 章

  简乔努力让自己的大脑保持清醒,但霍尔肩头染血,脑浆崩裂的画面却像妖魔一般牢牢盘踞在他的记忆中。

  鲜红的血液让他恐惧,也让他眩晕。

  他张了张口,想让男仆赶紧把自己带走,却发不出半点声音,手中的礼盒也随之掉在地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