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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57琅琼(1 / 2)





  “驾!驾!”

  一声赛过一声急促的策马声响起在黎明刚刚亮起的小道上。

  一个穿着玄色衣裳的姑娘和另一个穿着青色衣裳的姑娘骑在马上,恨不得飞起来似的,拼命打着马儿向前跑。马儿一看就跑了整整一夜了,急促得喘着气,同时嘴边冒出白沫。

  穿青色衣裳的姑娘对穿玄色衣裳的姑娘说:“紫幽,歇会儿吧,这样跑下去,别说追上将军了,咱们的马儿很快就要跑死啦。”

  说话的是芳容,紫幽又加了几鞭子在马屁股上,马儿负荷太重,“稀溜溜”一声长嘶后,人立而起,接着,真的倒在地上,怎么踢打都不再站起来。

  芳容从马上跳下来,过来拉不停在踢马的紫幽,苦苦相劝:“紫幽、紫幽!你不能这么踢马。”见根本没效果,干脆大声叫起来道:“这根本就不是马的问题,你冷静些!”

  紫幽总算住手了,汗涔涔的,眼泪也从眼睛里流出来。

  芳容拿她没办法,只有叹了一口气,站在一旁,等她哭了一阵终于平静一些,才道:“上将军已经出征,你再怎么阻拦,也于事无补。再说,就算诚王要对上将军下手,你这样子去,也只是白添一个送死的,能有什么用呢?”

  紫幽顿时嚷起来道:“那怎么办?就眼睁睁看着我最爱的男人送死去吗?”最后一次踢在马鞍上,愤然道:“我就是去陪他死。就算是一起死了,也好过他一个人,孤零零的。”

  芳容重重叹了一声,低声道:“你这样对一个人,那人却不领情,值得吗?”

  紫幽杀人一样的目光立刻飞旋过来,叫道:“你说什么?”

  “没有!”芳容浑身打了个哆嗦,马上否认:“我什么也没说。”想了想,笑着道:“我是说,不管怎么说,你这番心意对于上将军来说还是非常难得的。就算前途黑暗,能有一个这样为他着想的红颜相伴,也不枉此生了呀!”

  紫幽这才哼了一声,放过她去。

  芳容跟在后面走了几步,内心还是相当不平衡,不敢说出口来,暗暗在心里自语:“良药苦口忠言逆耳,别什么好听拣什么听,到时候,又有的哭!”

  二人稍作休息。恰巧前面有个镇子,芳容将马都拉过去,贴了一锭银子,换了两匹好脚力,准备继续贪赶。

  刚上路,没跑一会儿,突然从道路前方,呈翼型迎面包抄过来一支小队伍。

  飞快目测,大概十人左右。紫幽、芳容不知道是什么情况,但是,看得出这支队伍来意是为了自己。两个人急忙将兵器都拿出来。

  包围圈飞快紧缩,双方马上交手。数招之后,紫幽、芳容纷纷落马。对方几乎都是男人,只有一名身形纤细状若女人。不过这个女人只是乘在马上,在一边静静观望而已。芳容武艺逊色些,三个人围攻,不过十招,“当”,兵器被一个人的几攻绞飞。接着后背、肩膀、胸前都遭到重击,人被打倒在地。紫幽苦苦支撑,闪目看见,心里已是一凉。而在这时,马上的女人取出一支刀身薄如蝉翼的飞镖来,瞅准一个空隙抖手打出。小小的飞镖,即使刺中了目标也不会惊心动魄。不过轻轻一声“嗤——”却也已经深深入肉。紫幽正抵挡攻击,右后肩被打中,剧痛顿时传来。敌人一刀劈来,她控制不住力道,长剑顿时落地。

  前后不过半盏茶功夫而已,两个人已经成为他人手中的猎物。

  打柳叶刀的女人叱呼一声,两名手下带着被绑起来的紫幽和芳容,其他人同样紧紧跟随。一伙人向着来的方向疾奔。

  奔驰了足有一个时辰,队伍总算停下来。这时候,身边的花木渐渐多起来,好像进了一个规模颇大的庄子似的。紫幽和芳容负手趴在马背上,眼睛不时往两边睃,只见道路弯弯绕绕,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到头一样。好久,才到一个大屋前。那女人率先停下,后面人也勒住马缰绳。两名手下将紫幽、芳容提下来,女人眼神示意,两个人提着人,走到廊下,推开屋门,将人扔进去。

  被扔进去的力道挺大的,“咚咚”两声,紫幽和芳容都被摔了个腹中翻腾头昏眼花。正要骂,那门,已经关闭起来。

  紫幽连连挣扎,妄想将手上的绑绳挣得松些,但是,那绑绳却似牛筋混着钢丝扎的,甭说挣松了,越是动,那绳子反而越发紧起来似的。紫幽忍不住呼痛,芳容道:“别再动了,再动,绳子扎得手紧,两只手到时非费了不可!”紫幽一吓,这才认命,瘫倒在地上。

  身边好像有人!

  两个人转过脸仔细去看。不看便罢了,一看,两个人不约而同齐声叫起来。

  “小志!”

  紫幽的声音最大,如果不是被五花大绑这,肯定要跳起来去将人一把抓起。但是语言的急迫却是仍然可以表达的,叫道: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你不是和上将军一起出征了吗?”

  芳容更是煞白了脸,问道:“不会上将军也被袭击了吧?两万兵马,谁有这种神通,将上将军也抓过来呢?”

  紫幽闻言,立刻转着头拼命往四周看。

  和她们一样,身陷囹圄的申志威这时候才懒洋洋开口:“不要看了,上将军没有和我在一起。”顿了顿,才揭发谜底道:“我是单独离开队伍,然后才被袭击的。”

  紫幽一听更气了,死劲将自己挪到离他很近的地方,再用脚踹他,然后说:“死小志,你真是胆子大了翅膀硬了,居然敢背叛上将军,私自离军。”

  由于力道小,所以也不会疼。但是申志威还是苦着一张脸道:“我哪里是私自离军?根本就是上将军派我走的,如果不是这样,我还不一定被抓到这里。”

  这是怎么一回事呀?紫幽和芳容都听不懂了。她们一起坐起来,两个人四只眼睛共同盯着申志威。

  申志威便将司空长烈派他离军,独自办事的原委细细讲出来。

  诚王主持朝政,大肆排斥异己,为自己掌权扫平道路,改变这个现状,唯一的方法还是在于是否能请出鹰王。组建城邦、撤盟立州、统一蓬莱,这二十年来,属于鹰王的丰功伟绩,放眼整个国度,也再无第二人能相比。诚王如今沾的是鹰王的光,鹰王主动禅让权位给诚王,是的天下归一无人会有异议。但是,如果鹰王否决这个提议,由鹰王再出面,重新认定诚王的位置,那么,诚王想像这样再肆无忌惮下去,只怕并不可能。

  可问题是,如何才能将鹰王再请出来呢?

  按照鹰王的脾气,既然已经放手不管,这朝中的恩恩怨怨,大抵已经和他再没有半分关系了吧?

  他想过的是青山绿水伴清风明月那样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的日子,完全的天然,完全的自我,这一点,作为曾是鹰王最为贴心的臣子——司空长烈,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。既然已经得到最想得到的,怎么还能放弃再深入自己并不喜欢的呢?

  现在有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,司空长烈早就想过,但是因为很不实际,所以一直没有付诸于行动。照如今的情势,这不是办法的办法说什么也要试一试了。所以他才将申志威叫过来,交代一番,让申志威即刻悄悄离军。

  芳容听到这里,轻声道:“能够左右鹰王意志的,除了已经去世的谢耿池谢大人,我真想不出还有谁呀。”

  紫幽哼了一声,道:“还能有谁?司空那个家伙死到临头了,半点有用的主意也想不出来,只是要靠那个女人对不对?”

  申志威露出一个促狭的笑,道:“幽幽姐,你知道上将军让我去找谁吗?”

  紫幽抛给他一个恶狠狠的目光,道:“就他那几两本事,我猜不出来才是不正常的。”

  芳容被吊住了胃口,连声问:“到底是谁呀?上将军自己都没用了,还能有谁能帮上将军的忙?”申志威和紫幽都闭住了嘴巴,芳容问了半天,突然自己也醒悟过来:“是她?”

  紫幽朝天翻了个白眼!

  芳容张大了嘴,好一会儿才对申志威道:“上将军让你去找那个女人哦。”说完了,看看申志威的脸色知道自己猜得没错,立刻又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:“这一来一回得花多长时间?可是隔着大海,且又不知道人具体位置,到了那边的地界也无疑是大海捞针嘛!”

  申志威道:“所以上将军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。”

  紫幽道:“他不想活了,但是还想很多和他一样的人能有机会活下去?”

  申志威点点头。

  154 昔日故友已化敌

  司空长烈这个人,最大的优点就是时时刻刻想着别人。但是,有时候,这也会成为他最大的缺点。一点都不为自己着想的人,往往会忽略掉身边那么关心他的人。虽然不是很将自己放在心上,但也要想想,如果有朝一日,他真的身逢不测了,那些爱他的人、关心他的人,心情会怎样?

  想到这些,一贯大大咧咧的紫幽就忍不住泫然。倔强的她并不想被别人看到忧伤,但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飞快地滑落下来。

  芳容了解她的想法,劝慰道:“上将军也不一定就会罹难。他能力好,本领又高强得很,定会化险为夷。”

  紫幽吸吸鼻子,转脸问申志威:“你知道对你下手的是谁吗?”

  申志威想了想,道:“没猜错的话,谁最不希望我离开蓬莱,就是谁将我、将你们捉到这里。”

  “诚王?”紫幽轻轻问。

  芳容虽然也想到了,但是还是被这个说法吓了一跳。

  申志威叹了一口气道:“是啊,昔日里那个容易让人亲近的楚将军已经不在了。”

  紫幽和楚风曾经交好,闻言也痛心疾首道:“真不知道他被什么蒙住了心,干出这一件又一件疯狂的事情。”

  天都,宣政阁,陈彪正向楚风上奏前线战况:“大军已经和乱党对垒,因为粮食补给滞后,司空上将军迟迟不肯开战。”

  骆成道:“蛮部的部落长矢昆倒是很想和上将军交手,但是估计是忌惮上将军的威名,最终还是静观其变。”

  他们出去后,单德芳对楚风道:“冷紫幽和申志威现在都落入咱们手中,只待大军溃败,殿下下旨以‘延误战机办事不利’处斩司空长烈,如果不从,便使出那二人即可。”

  楚风点头道:“总之,司空长烈如今已是我砧板上的鱼肉。”

  “下一步,”单德芳向前进了一步,声音突然压得很低很低:“殿下,你知道老朽说什么?”

  楚风一转脸,目光和他对接。

  单德芳起手做了一个斩的动作,咬牙道:“是非成败在此一举。”

  楚风掩饰不住脸上的惊慌,最后还是深深叹了口气道:“既然已经走到这里,事态也并非全部在我掌握之中。”

  明华宫一隅,树木林立,杂草丛生,一个规模挺大的屋宇,屋檐下面挂着一方牌匾,上书:长年宫。

  这就是所谓冷宫了!

  雪妃唤住正要上前推门的淼灵和浮香,自己亲自走上来,伸出手,轻轻一推,一阵积灰“悉悉索索”猛掉下来,淼灵和浮香急忙上来,拿着帕子给娘娘挡着,又飞快给雪妃将沾了灰尘的头发、衣服打理干净。

  里面的情景自然更加凄凉。院子里的草已经长到人腰这个地方,下脚得刻意留心,免得踩上一只正在爬着的虫子,或者,甚至是蛇!房子上面,墙破了很多出,门也不能完全关上,窗棂也破损了,窗户半拉还掉下来,风一吹,“吱吱呀呀”乱响。

  幸亏是五月里的天,否则,这到了晚上,住在里面的人该怎么度过呢?

  被关在这儿已经长达二十多天的王后、珍妃以及柳昭华,听到声音都走出来。许多天没见,雪妃依旧精致高雅,她们却都落拓了,穿着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宫衣,钗环散落不知去向,被污秽了的头发乱七八糟。

  淼灵和浮香看着三个人慢慢向这里走过来,都忍不住害怕起来。她们那样子,委实比鬼怪也好不了多少。尤其是眼神中透出了恶毒的凶光,仿佛只要上来,就一定会将娘娘和她们两个撕成碎片一样。

  所有的人都遭到内庭的毒手,唯独雪妃能独善其身!

  王后、珍妃和柳昭华没有一个是傻瓜,诚王喜欢雪妃,想要她,这还能是什么瞒得过人的秘密吗?

  柳昭华第一个扑上来,没有抓住雪妃,一把抓住了浮香,大叫道:“你这个贱人,都是因为你,鹰王才离开天都!是你招惹了诚王,是你惹得他对你上了心。是你,都是你!诚王才要将我们赶尽杀绝,然后完全霸占明华宫!又是为了得到你,我们才个个变成这样,一个个的都活不下去!贱人!贱人!都是你这个贱人!!”

  淼灵急忙拉着雪妃往外逃,王后和珍妃也扑上来。浮香拼命挣脱才逃出门来。一群内监跑过来,将三个人都架进去,然后才将门重新关上。

  其中,那伙人里面的太监首领跑过来道:“雪妃娘娘,您受惊啦。”

  雪妃惊魂未定,咽了口唾沫,翕动嘴唇道:“不妨事。”又叫住他交代:“不要为难三位主子。毕竟还是鹰王的妃子,对鹰王尊重,对她们就不可怠慢。”

  “奴才知道了。”那个太监非常恭敬退了下去。

  雪妃回到琼玉宫,好半天,才从方才的惊魂中缓过神来。淼灵端上来一杯蜜茶,雪妃将杯子接过来。还没喝,雪妃就叫住淼灵道:“那三个,真的就是王后、珍妃和柳昭华吗?”

  淼灵道:“千真万确的,一点都没错!”

  “她们怎么会变成那样?”雪妃忍不住喃喃:“怎么会?怎么会?”

  到了下午,小丁子急匆匆跑进来,报:“娘娘,诚王来了。”

  雪妃连忙站起来。

  楚风走进来,其他人很识相,立刻都退了。